到時候,不知道外界的氣壓會不會進入這山河鏡中。
「啊!」
嵐塵煙突然站立了起來,這一刻,他腳下的石塊瞬間就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縫,狂暴的氣浪從嵐塵煙的身軀上散出,向著四下席捲而去。
在那仙草汁液的烘烤下,嵐塵煙的皮膚原本已經變得乾癟,可就在這一刻,那乾癟的皮膚之上,有著一層晶瑩的光芒閃耀而出。
從嵐塵煙身軀上散出的狂暴氣流,將那江水都激蕩了起來,江流之中,浪濤洶湧著就朝對岸拍擊而去。
更為驚喜的變化發生在嵐塵煙的體內,那原本被衝擊的出現道道裂痕的筋脈與臟腑,此刻正在被豐盈的靈氣沁潤著。
原本已經乾涸的氣海,靈氣再次澎湃了起來,這一切都表示著,嵐塵煙的修為,已經提升到了一個新的境界。
此刻,嵐塵煙整個人的氣息都發生了轉變,他整個人變得更為鋒芒畢露了,氣息也更為強勢逼人。
沐漁望著修為提升的嵐塵煙,依舊冷聲道:「我是應該恭喜你嗎?修為提升到了涅槃境十轉,已經可以看到脈輪境那道邊沿了吧。」
嵐塵煙冷笑,他知道沐漁想要表達什麼,於是,他也不拐彎抹角,直接說道:
「即便是修為提升了又怎麼樣,我依舊無法控制著山河鏡離開這道崖淵。我們依舊隨時都可能死去。」
沐漁的眼中閃過一絲怒光,她不甘心,分明大皇子精心安排了數十年的計劃就要實現了,她沐漁,也將跟隨著大皇子君臨貞觀。
可現在呢,她竟然要絕望的呆在這道崖淵里,甚至和修為只有脈輪境的嵐塵煙一樣在迎接死亡。
自己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脈輪境巔峰,竟然和涅槃境的靈者一樣迎接死亡,這豈不是顯得極為可笑。
嵐塵煙的目光再次望向了外界的血靈之淵,過了這麼久,外界的依舊是血霧瀰漫,昏暗一片。
「咔嚓」
在嵐塵煙觀望著外界的時候,突然就聽得一聲斷裂聲,他的神念瞬間就朝著山河鏡釋放了出去。
下一刻,嵐塵煙的臉上就充滿了驚愕之色,這真的讓他很難去相信,這山河鏡,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。
在與嵐塵煙他們隔著一座山的地方,那裡的湖水竟然無端的噴湧起來,連湖水中不知道沉積了多久的石塊,竟然都被從湖底衝擊而起。
那石塊衝出水面,直接衝上虛空之上數百米高的地方,下一刻就崩碎為齏粉,飄散下來。
嵐塵煙的神念就是下潛到這片湖水的底部,才發現了那山河鏡上的裂縫。
在湖底上,有著一道海溝一般的斷裂之處,那道裂痕只有幾米寬,但卻深不見底。
巨大的壓力就是從那道裂縫中衝擊而來的,這血靈之淵中的壓力,竟然可以激蕩起一湖之水,可以將那麼一塊巨石轟擊的粉碎,可見,外界的壓力已經相當的可怕了。
此刻,除了這片山河,再也沒有任何安全的地方,若是這山河也被那巨大的壓力侵入,嵐塵煙就真的無處可躲了。
嵐塵煙當機立斷,他的神念瞬間將一座山峰籠罩,緊接著,那座山峰就一點一點從地面之上拔了起來。
這看起來太過震撼了,嵐塵煙,竟然將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嶽拔了起來。
若非在這片已經被嵐塵煙煉化過多次的山河裡,這一點,他絕對不可能做到。
伴隨著轟隆隆的巨響,整片山河都跟著震顫了起來,那山嶽,就這樣一點一點拔地而起了。
沐漁的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從地面上緩緩升起的山嶽,嵐塵煙對這片山河的掌控,再次令她感覺到難以置信。
同時,她也意識到,這山河鏡里,有不好的情況發生了。
嵐塵煙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這座山嶽,不時有碎掉的石塊從山體之上滑落,墜入到附近的湖水裡,沒多久,那些石塊又會被從湖底衝擊而出的強大氣壓激蕩而出。
那山嶽終於被嵐塵煙從地面之上拔了起來,此刻,這片山河之中轟隆隆的震顫之聲更為響徹了。
嵐塵煙對於這些充耳不聞,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那拔地而起的山嶽,他的呼吸也變得沉重異常。
雖然這一切都是利用神念來完成的,但嵐塵煙依舊能感覺到這山嶽的沉重,畢竟,神念都是由真實演化而來的。
此刻,嵐塵煙就屈膝站在那裡,他的身上分明什麼都沒有,可再看他的腳,已經深深的嵌入到地面的岩石之中。
一滴滴汗水從嵐塵煙的臉上滾落,這汗水,比煉化那仙草之時都有過之。
這高不可攀的山嶽,被他一點點挪動著。
當這山嶽來到那湖面之上的時刻,嵐塵煙的一聲大吼震蕩在了整片山河之中。
「轟隆」
緊接著,就是這山河中最為激烈的一次震蕩,輕嫣和芊芊都有些站立不穩,差點摔在地上。
沐漁飄蕩在半空之中,將那變化看的真切,那座拔地而起的山嶽,重重的摔擊在了那片湖泊之中,原本從湖底激蕩而起的水流,就這樣被壓制住了。
這一刻,嵐塵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,那道裂縫,終於算是堵住了。
「咔嚓」
可嵐塵煙的這口氣還沒舒完,又是一聲驚雷般的巨響在他們的上空響了起來。
舉目望去,這片山河的虛空之上,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縫,金紅色的氣浪,從那裂縫之中滾滾而下了。
一直以來,如果有空餘的閑暇,嵐塵煙都喜歡仰卧在草地上,看著那蔚藍的天穹上,白雲閑散的飄動。
這樣的畫面,會讓他覺得愜意和放鬆。
所以,這片被他煉化的山河,天穹之上當然是飄蕩著朵朵白雲的晴空。
可就在此刻,那飄蕩的雲朵之間,突然就出現了一道裂縫,這片天穹,一下就被撕裂了。
滾滾的金紅色血霧如洪水烈焰一般,從天際奔流而下,這一切看起來,宛若末世。
滾滾的血霧從那道裂縫開始擴散,沒多久的功夫,就彌散在了整片虛空。
它們如洪水一般奔涌著流淌到地面之上,那些高聳的山峰,瞬間就被這金紅色的血霧淹沒了。
湖底出現一道裂縫,嵐塵煙還可以拔山填湖,可這虛空之上突然出現一道裂縫,要他怎麼做,難道要補天不成!
面對著那滾滾而來的血霧,嵐塵煙真的沒有辦法了,那高聳的山川,嵐塵煙真的沒辦法令它們懸挂於天際。
沐漁的思緒飛快的旋轉著,此刻,若是這山河鏡不保了,她也無處可逃。
面對著生死危急,沐漁也顧不得與嵐塵煙之間的恩怨。
或者是在沐漁的心裡深處,她一直覺得自己和一個涅槃境靈者一塊死去,是一件很虧的事情。
只要度過了這生死危機,想要殺死嵐塵煙,只是揮揮手的事情,若是和這嵐塵煙一塊死了,這會讓她覺得深深的不值。
更何況,還有那李輕嫣,她最痛恨的李輕嫣,她沐漁,怎麼可以與自己最恨的人同時死去。
想著這些,沐漁的話脫口而出:「嵐塵煙,可否需要幫助?」
望著那從天而降的滾滾血霧,感受著空間里越來越沉重的氣壓,嵐塵煙沒有猶豫:
「可否借那些怨念一用,將這傾瀉的裂縫堵住。」
沐漁冷冷的對身旁那些無頭將士說了些什麼,隨即,就看見兩個無頭將士跟隨著沐漁,朝著江水對岸的嵐塵煙飛去。
嵐塵煙也不拐彎抹角,即便是對沐漁存在著懷疑,此刻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,一旦山河鏡中的氣壓上升到外界的程度,就必死無疑了。
只聽嵐塵煙直接道:「利用你體內的神念控制著怨念,一同朝著我的身軀灌注。」
聽著這話,沐漁隨即就喊道:「你確定可以承受?」
事實的確是這樣的,沐漁和那些無頭將士都是脈輪境的修為,神念何其狂暴,嵐塵煙一個涅槃境靈者如何去承受?
更何況,那麼多的怨念,更不是嵐塵煙可以應對的來的,這可能會將嵐塵煙的身軀腐蝕掉。
有著這樣巨大的風險,沐漁不得不問清楚。
嵐塵煙的眼睛一直盯著虛空之上那奔流而下的金紅色血霧,說道:「不要猶豫,再晚就來不及了。」
沐漁皺了皺眉,還是決定按嵐塵煙說的做,只不過,她並沒有親自將神念和怨念朝著嵐塵煙的體內灌注。
畢竟,自己的修為,豈能那樣容易的就輸送給他人。
她對著身旁兩位無頭將士說了些什麼,那些無頭將士當即朝著嵐塵煙靠近一些。
緊接著,滾滾的黑色霧氣從他們的身軀中散出,朝著嵐塵煙灌注而去。
就在那兩個無頭將士的神念進入嵐塵煙體內的那一刻,他們隨即就感覺到不好了。 這兩個無頭將士在將神念探入到嵐塵煙體內的那一刻,突然間就覺得,自己的身軀彷彿被嵐塵煙吸引了。
這一刻,不再是他們主動的將神念灌注到嵐塵煙的體內,而是,嵐塵煙的身軀竟然主動吸收起他們的神念來。
這轉變真是太過難以置信了,嵐塵煙只是個涅槃境的小靈者,即便修為已經提升到了涅槃境十轉,但也不可能與他們脈輪境三道脈輪之上相提並論啊。
這嵐塵煙的身軀內定然存在著什麼古怪,才會令他們身不由己。
在嵐塵煙的體內,那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古樸銘鼎,再次嗡鳴了起來。
就是在這銘鼎嗡鳴聲響起的時刻,兩個無頭將士體內的神念伴隨著怨力,朝著那扇虛空之門流動了過去。
這一切的一切,與上次輕嫣朝嵐塵煙體內傳輸神念時一般無二。
其實嵐塵煙在之前也想到了這一點,只是此刻想要將這虛空中的裂縫補上,哪裡還顧得上這些。
之前嵐塵煙還一直想要沐漁傳輸神念給他呢,畢竟,沐漁和這些無頭將士都是想要將他殺死的人。
如果能夠藉助著修補虛空裂縫的機會將他們都殺死,嵐塵煙何樂而不為。
對於敵人,嵐塵煙從來不會心慈手軟,只要不觸碰自己的原則底線,嵐塵煙甚至不惜一切手段。
那些神念伴隨著怨力,在朝著嵐塵煙的身軀瘋狂的湧入。
嵐塵煙則調動起了全部的修為,將這些神念與怨念留在自己的筋脈和氣海之中,以此來積蓄補天的力量。
那天魔識海並不受他的控制,雖然嵐塵煙的體內留下了一些神念與怨力,可有一大半的神念和怨力還是通過那扇虛空之門,進入到了天魔識海里。
脈輪境與涅槃境之間相差實在是巨大的,即便是停留在肉身中的這些怨念和神念,都充斥的嵐塵煙身軀近乎爆碎掉。
可經過《納息九訣》淬鍊的肉身,還是頑強的承受住了這狂暴的衝擊。
短短數個呼吸的功夫,那兩個無頭將士體內的神念與怨念就被嵐塵煙吸收掉了絕大部分。
這些無頭將士的身軀原本就是由怨念匯聚而成的,此刻,隨著怨念的被抽空,他們的身影變得虛無縹緲起來。
望著那就要散掉的兩個無頭將士,沐漁的目光冰冷到了極致。
在她的手掌上,一股冰冷的黑色煙霧正在凝形,那是一條吞吐著黑霧的飛刀。
沐漁想要用這飛刀,將嵐塵煙刺死。
此刻的沐漁,憤怒已經到了極致,她那冰冷的聲音對著嵐塵煙說道:
「嵐塵煙,竟然敢騙本郡主,這個時候,你竟然還想要將本郡主殺死,那你就去死吧!」
沐漁的憤怒之中,包含著心有餘悸,之前嵐塵煙是讓她灌注神念的,若她真的那般做了,此刻那兩個無頭將士的絕境,將是她所要面對的。
嵐塵煙的欺騙,令她怒火中燒。